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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在这人一聚集多了就会惊动衙门,所以就在陆黎诗三人低头商量着该怎么请那些来应招的人井然有序的排队时就看几个官差过来了,而他们看到是黎园山东家亲自来招工后就迅速回去禀告官老爷去了。
不多一会,官老爷就闻讯赶来了,还多带来了六个衙役,陆黎诗见此立刻过去和官老爷打招呼,官老爷笑眯眯的和她说了几句客套话,而后大手一挥,就让他的属下帮忙维持次序,陆黎诗微笑言谢,随即又对着史亮耳语了几句,史亮心领神会的近到官老爷身边,并对着他又耳语了几句,官老爷听了后就更是笑开了花,最后说了句预祝他们招工顺利就回衙门了。
陆黎诗笑脸相送,同时也在心底默默的心疼了一把接下来要花掉的银子,哎,人官老爷都亲自过来帮她忙了,她怎么也得回个厚礼,顺便请顿饭什么的,好赖关于人情世故的钱也不该她一个人花,周飏也得承担一半不是?
因为有了衙役们的帮忙,按照陆黎诗告示上的要求,衙役们很快就让所有来应招的人员分队列站好,男工一边,女工一边,同时男女工还细分了各个小队列,比如室内清洁工,室外清洁工,洗碗工,洗衣工等诸如此类的不同职务的队列,这么做一目了然,不需要来一个问一个,一看队列前的牌子就知道了,也省时省力。
有来应招的自然也有来看热闹的,随着黎园山重新规划的消息传出,众人也渐渐知道了那位新东家打算干嘛了,其他人倒是无所谓,但同行就不一样了,想人能将整座山买下来,又有衙门的人当靠山,就都想来见识见识那位财大气粗的陆老爷究竟是何方神圣,也都把眼睛放得雪亮。
可抽时间过来,除了那位戴着面纱的小娘子外,就只看到史亮和一位妇人,史亮算有些脸面的,自是认得出的,而那一位妇人也能瞧出是当地的一农户家的,等发现那位传说中的陆老爷并没有现身也就都失望而归了。
看到天色还早,某位来看热闹的人便转去了附近的一家茶馆喝茶,刚坐下就看到进来个熟人,眼珠一转,心下了然,于是就过去和熟人打招呼了。
“哟,李老板也是来瞧热闹的啊,可瞧出啥来了?”
李老板笑着拱手道:“这不是程老板吗?快请坐!说来不怕您笑话,我是想来瞧瞧那陆老爷的,谁想还是没看到人,不过那戴面纱的小娘子究竟是什么人?好像来头不小的样子。”
程老板摊手道:“可不是,瞧史亮和那妇人都似极听她的,而且刘大人还对她以礼相待,莫非是陆老爷的什么人?”
李老板想了想便说道:“哦对,我想起来了,听说那位陆老爷有位容貌不俗的千金,难道就是她?”
听到这话,程老板微微一惊,“不能够吧?不是我说,您家也有位小姐,您也是开酒楼的,您会让您家闺女出来帮您招工吗?”
李老板也不恼,淡笑着摇了摇头,“自然不会,可您得这么想,听说那陆老爷一家是从京里来的,在咱这地界也没啥亲友,然您瞧方才那会,那位小娘子处理事情来有条不紊,张弛有度的,还有刘大人对她的态度,能是不相干的人吗?”
程老板闻言点点头,“所以我就觉得很纳闷啊,若真是陆家小姐,您说陆老爷又怎么让她一个女子抛头露面的呢?”
李老板听到这话神秘的笑了笑,又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人就低声说道:“其实我来这里除了一堵陆老爷的真容,其次就是冲着陆家小姐来的,我打听到一秘闻,看您是老朋友了我也不防悄悄告诉您,不过您可不能对外说啊,想想陆家的靠山,可不是咱能惹得起的。”
程老板立刻点头,“哦?是何秘闻,您赶紧说!瞧您,我还是那嘴把不住门的人么?”
李老板笑了笑便低声说道:“您也知道贱内的表妹是刘大人的小妾,某次贱内听她说那黎园山虽归在陆老爷名下,可那位陆老爷早些年出了意外,脑子不太灵光,所以真正管事的正是那位陆家小姐。”
“原来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不过您可真厉害啊,这都能打听到!”程老板听到这话后就恍然大悟了,同时在心底暗骂这老东西明明什么都知道,偏偏装作一副来向他打听的样子,真是可恶至极!
李老板得意又谦虚的笑了笑,“知道又怎样,只可惜我儿子还小,而您家公子年纪正适合,所以您可得把握住机会啊,要知道那位陆小姐不嫁则已,一嫁就有一整座山当嫁妆呢!”
程老板闻言干巴着扯了扯嘴角,“您说笑了不是,嫁妆虽大,可也不是一般人能收得起的。”
不过话虽那么说,心下还真起了些许念头,当然,也不至于自不量力的真想娶人当儿媳妇,不过毕竟只是一个女儿家,他家还有差不多年纪的闺女,让自家闺女去和她打好关系的话,那对他们一家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不是?再说了,这儿女的心思他们也猜不准,若真看上他儿子了呢?
这念头一起,程老板低头喝了口茶就又说道:“咳,那啥,时候不早了,我突然想起我家店铺还有事,您再坐会,我就先告辞了,下次我回请您去吃顿好的。”
李老板看出了他的小心思,也不点破,只笑着拱手道:“那您先去忙吧,我就空着肚子等着吃您那顿了啊!”
“好说好说!”程老板也笑着拱了拱手,继而一刻不停的就走了。
只是这程老板前脚刚走,李老板后脚也走了,因为他心里也有同样的打算,而且他还有另外一个惊天的秘闻没说出来,不过这个秘闻可关系着他家闺女将来的荣华富贵,他自然得好好利用不是?
然这两人不知道的是,其实在茶馆的某个角落有一双耳朵一直在默默的听着他们的谈话,也是等那两人走后,那个偷听的人丢下两个铜板便提着自己的包袱就走出了茶馆,且直奔劳力市场而去。
来应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抛开他们刚来时看到的那些,招到这会都快正午了,不仅没有丝毫的减少,反还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从西北地以外来的人,陆黎诗都快招架不住了,实在没法子,就通知让大家先去吃饭,稍作休息,等午后再继续,可他们三个加上衙役们都开始收拾了,那些来应工的人却没有一个肯动的,还那么老老实实的排着队。
陆黎诗瞧着很是感慨,仰头看了看毒辣的太阳,又看了看那些被晒得脸色通红的应工者,默默叹了口气,随即就找史亮来说了几句,史亮闻言点点头,接着就过去找衙役们转述,衙役们听后都纷纷对着陆黎诗投向了异样的目光,陆黎诗没有任何解释,只是对着他们欠了欠身,表示拜托了,衙役们见此也不再耽搁,直接快步走出了劳力市场,而一柱香后,就看到衙役们领着劳力市场附近的摊贩回来了,还拖着他们各自的生计行头。
没错,陆黎诗是让衙役们帮忙把那些卖面,卖馒头等一些做小本生意的摊贩招了过来,她这也是没办法,看出来那些来应工的不会走,却又不能看着他们饿肚子,招摊贩们过来后就挨个去问,要吃馒头的就给现钱买馒头,要吃面的就给钱现下,至于茶水的话就是她来出钱,凡来应工的都一人发一碗。
当然,她也有事先让衙役们跟他们讲好价钱,若想就地起价的别来,而那些做小本生意的平日里的收入也有限,这会看到这么多人买自然很高兴,就还都相应的降低了些价格。
虽然陆黎诗开始是想让来应工的人不饿肚子,同时小摊贩们也不需要担心东西卖不完,这样也就够了,可事实上她还赢得了所有人的好口碑,这点确实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看到大家都开始吃了,陆黎诗也就带着史亮和叶家婶子以及衙役们去酒楼吃饭了,自然也让一个衙役去请了刘大人来。
只是在她刚抬脚准备走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一道视线集中在她身上,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四目相接,微微一惊,短暂的想了想便对着史亮低声交代了两句,史亮闻言也朝那个方向看了看,倒也没说什么,领着叶家婶子和衙役们就先去了,而后陆黎诗就只身走向那个背着包袱,且望着她一脸疑惑的男人。
等近到身边后,陆黎诗便对他低声说道:“你跟我来。”
那男人听到这话后就将眉头皱得更紧了,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上了,只是他和陆黎诗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待到走到一处人烟稀少的田边,陆黎诗才停下来,并回身细细的打量着那男人,而那男人也在打量她,可越打量越是疑惑,于是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
陆黎诗再次叹气,继而说道:“李易,你阿爹可安葬好了?”
没错,这男人正是有段时间没见的李易,她这话吧虽说得很不像样,但并非出言诅咒,因为她当时去李家找李氏父子谈话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说李老将军若真的希望李易跟着她,就等李易给他敬完孝道,送了终之后再去西北地找她。当然,也是因着李老将军真的已经到了快灯枯油尽的地步了,而他自己也不是不知道,所以她才会说这样的话,那么这会看到李易出现在这里,不用问也就明白了。
李易闻言一惊,就更是睁大眼睛瞧她,“敢问……小姐可认得来自京城的陆黎陆公子?”
他记得陆黎曾说自己有一个孪生妹妹,想着可能是妹妹了,但看不清脸,也就不敢胡乱推测。
陆黎诗又是一阵叹气,沉默了会便扯掉了脸上的面纱,“我就是‘陆黎’,那时为了行走方便就女扮男装,而我的名字还要加一个‘诗’字。”
听到这话,李易就懵了,又细细的看了看她那张明显是女儿家的脸,且与记忆中的那张渐渐的重合,再看她说话时的表情和散发出气质也都是一模一样的,就更是惊得连连后退,于此同时,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复杂情绪瞬间扩散到身上的每一个地方,久久无法言语。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打从心底钦佩的人居然是个……他不信!他绝不相信!
回想他安葬了阿爹后就变卖了所有家当,一心就想来投奔“他”,怪不得他怎么找都找不到“他”的下落,但他不死心,他相信“他”不会骗他,所以他夜里住破庙,白天吃馒头,一直在周围徘徊不肯离开,也是直到方才听到茶馆中的那两人的对话才断定自己终于找到人了,可结果……
陆黎诗见此状自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没什么想法,只淡淡的说道:“我曾很明确的和你说过不要跟着我了,可你听不进,我也是念在你几次帮我,我才会说叫你来西北地找我的话,显然我是女儿家的身份让你很受打击,那么我就说最后一句,你若还愿意跟着我,我收你,若不然就请回,也祝你奔得个好前程。”
显然,这话还是没能让李易从极度的震惊中恢复过了,什么话都不说,不点头也不摇头,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就那么死死的盯着她瞧。
该怎么办,不跟她,他不知道自己将来又该怎么生存;可跟了她,他又怎么都过不了自己那关,该死的,他究竟该怎么办!
“我知你需要时间想,但我没多少时间,我午后还在那地方招工,那么我就给你两个时辰来考虑,两个时辰后不见你,你今后都不需要来找我。还有,我真的再说最后一句,我很清楚你有你的抱负和理想,但生活就是生活,一个连饭都吃不饱,连能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的人,又谈何理想和抱负?别说笑了!”陆黎诗说完这番话就重新戴上了面纱,也不等他回应,错开他就去找史亮他们了。
而李易也不看她,就那么呆呆的矗立在原地不动,说实话,她最后说的那一句又一次成功的打击到了他,回想阿爹的戎马半生,是何等的荣光威武?可后半生呢,还不是为了五斗米竞折腰?至于他更是沦为被世人唾弃的乞儿,所以空有一身武力又有何用?连个推荐人都没有,谁又会器重他?可是跟着她真的会有出路吗?他真的不知道。
吃过午饭,陆黎诗一行又回到了劳力市场继续招工,因着三个人实在忙不过来,陆黎诗就拜托一个衙役去山上把司徒和阿忠给叫过来帮忙,毕竟这两人要负责对新工人进行培训,而且又都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人,也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所以她相信他们的眼光。
也是多了这两人的帮忙,不到两个时辰就很顺利的招满了一百个人,然正准备联系马车将这群人送上山的时候,陆黎诗就看到李易一脸“杀气”的向她走了过来。
其实她早就看到他了,只是他一直没过来,她也不会刻意过去,只要时间一到他肯过来就行,不过他那表情是怎么回事?想干嘛?
司徒是见过李易的,当看到他出现时也有些意外,可李易一直没什么动静,他也就不去管他,然这会看到他面带不善的走过来,他就不能不管了,二话不说就闪身到了陆黎诗前头。阿忠虽没见过李易,却也察觉到这边的异动,便同步的上前一步,于是这两人就刚刚好的挡住了陆黎诗。
李易见此立刻顿足,且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们。
他也是习武之人,所以一早就看出这一个冷若冰霜,一个笑里藏刀的都是功夫了得的人,说实话,他也是看到这两人才决定过来的,只是他们都是什么人?莫非是她请来的护卫?可她不是说她很穷吗?又怎么请得起这样的高手?如果不是那他们为什么又要保护她?
陆黎诗看到这一触即发的架势,直接绕过了司徒和阿忠,而后笑道:“别紧张,认识的。”
得了话,司徒和阿忠就退到了一边,只不过还是没把视线从李易的脸上离开。
陆黎诗也没管他们,单独把李易拉到了一边,“你考虑的结果是什么?”
李易闻言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司徒和阿忠,然后将下巴抬了起来说道:“俺决定跟着你,这是俺第一次自己做的决定,希望你不要让俺失望!”
陆黎诗本还想鼓鼓掌,突然意识到什么就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挑了挑眉,又说道:“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得老实回答我,若答案让我满意我就带你走。”
李易微微一愣,继而点点头,“你问。”
“最后让你做下这个决定的,是因为我说的话还是因为他们?”陆黎诗说话的同时就拿下巴朝着司徒和阿忠那边努了努。
听到这话李易沉默了片刻便老实的点了点,“是他们,如果他们都是你请来的人,那俺就跟着你,俺想跟他们学本事,将来好做大事。”
陆黎诗闻言浅浅的笑了笑,“嗯,我明白了。”
她自然不会觉得光凭自己的那几句话就让这孩子诚心投靠她,回头看了看司徒和阿忠就什么都明白了,因为这两人身上流露出的那种经过长期历练打磨出的沉稳和自然反应都是这孩子不具备的,不得不说这孩子眼神不错,瞧出了他们的不凡就想通过她来认识认识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作为对这孩子如此诚实的奖励,她会让接受到更多,也是更为残酷的打击。
勾了勾嘴角,陆黎诗又转身走向自己人,“各位,介绍一下,他叫李易,从这一刻起,继信儿之后他就是黎园山上的第二位副管事了。李易,这位是史先生,他是主管事,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他。这位是叶家婶子,在山上是帮忙做饭的。这位是司徒,那边那位是阿忠,现在他俩都住在我家,你们以后好好相处。”
这话让李易又是一惊,怎么一来就是副管事?而且凭什么她说他是副管事他就是了?
也因为太过惊讶和难以置信,他并没有想起之前茶馆里那两人说的话中透露的重要讯息,也就没将她和那座山联系在一起,只是理所当然的以为既然是来招工的,最多就是个负责人而已,所以这会脑子更糊涂了。不过平心而论,当听到她说他是副管事时,他内心还是有些虚荣的,就再次抬高下巴看向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