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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姓白,叫白玉轩……”这声过后,晏小山的脑袋嗡的一声就炸开了,她身子一晃,一个踉跄,差点儿跌落。
她抖着声音问他,“大哥,你,你,你说的白玉轩,是妙手飞贼白玉轩?”
柳泉看着晏小山,他觉得她有些不对劲,看来她果真认识他。
白玉轩有各种各样的朋友,她莫非也是他的朋友,柳泉点头,再要说什么,便见晏小山呼吸急促,脸色发白,似乎有些摇摇欲坠,她还站的住,只是她的脑子很乱,那日,她是亲眼所见的。
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那时的样子,和她那日的心痛!
冷静,她必须冷静,冷静!晏小山深吸气,吐气,吸气吐气,看着柳泉的眼睛,“大哥,大哥,你,白玉轩,你的意思是,白玉轩今日成亲?”
“今日的确是他大喜的日子。”
晏小山脑袋一阵眩晕,她觉得脚下的土地忽然变得扭曲,变得歪歪斜斜,她走了一步,只走了一步,整个身子便向右倒下。
柳泉出手扶住了她。
“姑娘,你怎么啦?”
晏小山呼吸沉重,她慢慢推开柳泉的手,有些哀伤地笑了,她笑着说:“原来他还活着。”
可是,他骗了她,骗得她好苦。
“姑娘,你?”
“大哥,他要娶得可是兰佩山庄的庄主卓姑娘?”
柳泉犹豫了半晌,才缓缓点头。
晏小山没有哭也没有笑,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
前方一片空虚,哀莫大于心死,他今日要和别人成亲了。
她原本以为他喜欢她的,难道之前都是她表错情,会错意了,他大喜的日子,她怎能不去看看?
晏小山忽然跑了起来,那匹马,那匹被她厌恶的马儿,此刻就绑在门外的一株大槐树上,她径直跑到门外,解开了马缰。
踏着马镫,跨上了马背。
马儿还在摇头,她扬起马缰的那一瞬,忽然听见了一个声音,是个熟悉的声音,不知何时,黎孟已走到了她身边,黎孟的眼神悲戚,就好似刚刚经历过生离死别。
他拉住马儿,仰头问她,可不可以不去?
可不可以不去?可不可以留下来,他的声音很轻,很没有底气,就好似他知道,他留不住她。
晏小山好似没有听见他的话,也好像并未看见他的人,她扬手一拍马屁股,马儿前蹄朝天,一下将她甩下马背。
晏小山落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中。
她顾不得什么,立马起身,又蹬着马镫,跨上马背。
她的双腿一夹马身,一拉马缰,大喊了一声“驾!”马儿一声长鸣,四蹄奔了起来。
晏小山在马背上左摇右晃,凌厉地风儿刮着她的脸,她的脸白的吓人。
为了不被甩下,她紧紧握住马缰,缰绳已将她的手掌勒出了一道道血痕,她却浑然不觉,只盼着一口气奔到兰佩山庄。
她的记忆很好,她清楚的记得来时的路,所以,回去的路,她一样记得很清楚。
若是记不清,她也会逼着自己想起来。
额头上不断冒出一粒粒汗珠,又被猛风吹落,她舔舔龟裂的嘴唇,弯着前躯,似利箭般地冲过长街,奔过田野。
手和腿似乎都已麻木,但她依旧执著的往前冲。
整整三个时辰的奔跑,马儿已筋疲力竭,越过一条长河,那匹马儿终于气力不支,前蹄跪地,重重地将她甩向了前方。
晏小山的背部撞到了一棵树上。
她没有觉得很疼,立刻便从树下爬了起来,她一步步走到那匹马儿面前,马儿侧身倒在地上,半睁着眼睛,它见了晏小山,伸着脑袋似乎想起来,但是试了三次,都没能再站起来。
晏小山摸了摸它的头,而后,轻声说了句:谢谢!
她拖着步子,又走了很长的路。
终于看见了,已经很近了。
兰佩山庄内,大红的喜字贴满了整个山庄,庄上的所有物品都整整齐齐地打了红绸,红绸上都绣着一对鸳鸯。
卓念娇规规矩矩地坐在菱花铜镜前,玉儿将手中的凤冠为她戴上,披上霞披。
“姑爷快要来了……”玉儿口中念念。
卓念娇嫣然一笑,笑中含羞,她温柔的抚了抚腹部,轻轻颔首。
巳时末,卓念娇盖上盖头,玉儿牵着她的手,穿过回廊,走过拱门,领着她到了前厅。
卓念娇心跳如雷,但听得前厅内叽叽喳喳,人声鼎沸,她听得几处低语,“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
玉儿将她的手放入白玉轩手中,卓念娇触到他的手,他的手微凉,她透过盖头,隐隐约约地看见了她的新郎。
红衣的白玉轩,乌黑深邃的眼眸,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她敛眉,忽而庆幸和感恩,感谢上苍赐给了她一位如意郎君。
她见他从一侧拿来一段红绸,将一端塞到她的手中,他执了另一端。
“吉时已到,拜天地!”一声吆喝,一声锣鼓,一阵喧哗!
“一拜天地!”
这一声刚落,众人之中,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咦……”
众人的视线不自觉被那人吸引,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一个女人正穿过花径,从前方走来。
女人的头发凌乱,身上也灰一块,白一块,有些地方甚至有些血迹,她的脸更是白的渗人。
晏小山,这些来客中,有些自药王谷中便认得了她,认得她,只是因为,她自认是白玉轩的女人。
而今日的新郎正是白玉轩,不管他是张郎还是白玉轩,既然他想金盘洗手,不再做贼,对整个江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众人也不再计较他的改名换姓。
晏小山走得很慢,她什么话都没说,什么事也没做,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所有人似乎都等着看一场好戏。
晏小山并不想做一个泼妇,她并不想搞乱他的婚礼,她只是有些不甘心,有些恨他!
白玉轩也看见了她,她看上去很不好,他有些心疼。
他看着她一步步走来。
众人很自觉地让出一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