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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乾行事不似云玦这样低调,一件芝麻绿豆的事情,恨不能轰动到全世界都知晓。在场的所有人,几乎多数都认识他的面孔,所以在他出场的瞬间,就引起全堂侧目。
与之相伴的,还有他身边的五皇子云燮。
在京城的上流之家,云燮的知名度比云乾还要高些,他无望于皇位,整日留恋于街市烟柳之地中,想不被人知晓都难。
两位皇子大驾光临,一些人已经离席,开始将他二人团团围住,假意奉承以攀关系。
即使被人群一圈圈包围,云乾脸上还带着和煦的笑意,一如他为世人营造的完美假象。
身为皇室,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浓厚的胭脂与沉重的面具。
他们需要伪善,来为自己捏造一个世人喜爱的形象,这样才不会遭人诟病,遗臭万年。
从通义上来讲,每一位皇室都是伪善者,除却她身边,被父母保护在象牙塔中的安宁公主。
云乾摘下面具后的青面獠牙,她一分未差的收入眼底,那么貌似怯弱的云玦呢,他沉厚的面具下,会是怎样的模样?
苏染夏低头思索时,侧头望了云玦一眼,只见他目光如炬,一双星眸紧紧地盯着被人群拥簇的云乾。
那双眼眸在这一瞬间,竟与记忆中,洒满碎光的眼睛那么相似,皆带着蓬勃的野心,与雄姿英发的凛人气势。
苏染夏愣了半响,见云玦即将扭头,连忙又撇开眼光,心跳如鼓,就怀揣一只受惊的小鹿。
刚刚那是什么,云玦怎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莫不是,他也窥视着王座不成!
她被自己的猜测惊到,就好像你无比坚信自己的世界,却发现自己只存在于颠倒的幻境中。
摇了摇脑袋,将脑海中奇怪的想法赶走,再去望云玦时,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初,病态,懦怯。
云玦镇定地像一座久恒不变的雕塑,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她晃眼而过的错觉。
即使他已经恢复成熟悉的模样,她依旧是抗拒不了,那扇被她戳出一个小洞的纸窗。
这时,楼下喧闹的声音安静下来,苏染夏定心看去,云乾不知对身边人说了什么,让人群甘愿散去回到自己席位上。
云乾眼睛朝这里望来,虽然面前有竹帘遮挡,但苏染夏知道,他已经发现他们了。
果不其然,云乾脚步没有停顿分毫,侧头向云燮低语几声,就抬步向楼梯走来。
楼梯前守着的小童,即使见二人器宇不凡,依旧尽心地拦在二人面前。
可他还未开口,就被云乾身后跟着的随从推开,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他身边另一个小童见了,挥起拳头向侍卫打去,苏染夏捕捉到云乾脸上的不悦,心里正感不妙,那小童就被林涵拽进怀里。
林涵笑着与云乾说了几句,这里虽听不清楚,但就嘴型来看,应当是同云乾道歉。
云乾点头轻笑,带着云燮走了上来。
因二楼还未开放,所以几人也不忌讳什么,便也就没有将门带上,由此倒是便宜了云乾,让他们畅通无阻地走了进来。
云燮手持一柄扇子,扇子上画着春日桃花,妖灼的嫣红衬着眼里春意,倒是格外的允恰。
“没想到,这地方倒是挺别致,若是配上几位美人,那就更好了。”云燮摇着扇子,四处晃脑,桃眼一望过来,便‘咦’的一声。
“皇兄,我说美人在哪里藏着,原来是藏在这里啊。”说完,他人还未有反应,自个倒是先乐了起来。
安宁公主猛然站起,指着云燮的鼻子说道:“五皇兄你要是再这样淫词秽语,当心我告诉宁贵妃。”
世人皆知,五皇子谁也不怕,就怕自己的生母。即使在天王老子面前,他也依旧敢作出吊儿郎当的样子,但对于宁贵妃,他就乖得像几岁是孩童似地。
苏染夏曾经也见过宁贵妃几面,直到现在,她也不得不惊讶。
豺狼与狐狸的生母,怎么会是一只温婉可人的玉兔!
宁贵妃是宫中,从始至终,对她表意如一的人,或许云乾还有几分孝心,没有让自己与她做多接触。
但即使从此,当云乾告诉她自己暴毙时,宁贵妃依旧是抹着眼泪,哭了好一阵子。
如此善良无防的人,想来若不是靠着家中雄厚的势力,也不可能盛宠几十余年。
关于告状的事情,安宁公主似乎是驾轻就熟,所以当她说完这句话后,云燮虽面露恼怒神色,但那张嘴却老实了许多。
云乾走到苏染夏面前,彬彬有礼的拱手说道:“我不请自来,苏小姐应当是不会介意吧。”
他暗自瞥了一眼,这个病秧子的出现,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苏染夏头也不会,自顾自地端起茶杯,悠哉喝上几口,才作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