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走了片刻,便到了一处被铁链拴着的大门前,那铁链足足有婴儿的手臂那般粗,不知道的人该以为这里面关着什么凶猛野兽。
但当苏染夏看见那穆凌天时,也认为他和凶猛野兽差不来去。
云玦刚打开那房门,苏染夏就嗅见从门缝中钻出的,恶臭气味。那气味就像是馊了半月的饭菜,也像是乱葬岗里腐败的尸体,但是站在门口,就熏得人眼睛流泪。
云玦见她面色不适,便从怀中掏出一张布制作的面具,面具的口鼻被掩住,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
“苏小姐,这是我平日里带的面具,布料中封着清新提神的药草,暂且可以遮挡一下这里的气味。若是苏小姐不嫌弃,便带上吧。”
苏染夏被这里恶臭的气味,熏的几乎要昏了过去,哪里还会嫌弃这是一男子常带的面具。
面具一递到她面前,她就连忙从云玦手中接过,戴上之后,难为的气味确实减轻了不少,只剩面具上甘甜香草的气味,还有男性刚毅的味道。
苏染夏一想起她口鼻对着的布料,正是云玦平时用的,刚清醒的脑袋,又有一些晕眩。
云玦不好意思的望了白起风一起,说道:“白兄,这面具只有一张,怪我事先没能准备妥当,只能先让白兄忍受一下了。”
白起风瞪着他,摆了摆手表示无事,只是催促道:“可否劳烦六皇子步子快些。”只是他们说话的一会功夫,他手中的夜路粉就不知消耗了多少。
云玦看向他手中的粉末,这才知他是心疼自己的夜路粉,便连忙道歉说道:“是我大意了,日后若是白大夫能将师傅的病治好,就是再多再名贵的药材,我也甘愿奉上。”
白起风听了还没有多在意,苏染夏却是望了他一眼,珍贵的药材单是一支就价值千两,连她也不敢以提供药材一事来请白起风帮忙。
而这六皇子素来不得宠,却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夸出海口,想来也是用那屠日将军的银两。
就在他们刚踏入门没几步的时候,屋子里面便传来类似于野兽喉咙里的低沉声音,紧接着便是铁链碰撞的声音。
“师傅,是我。”云玦往前摸索着走去,走到一个台桌面前,用火折子点亮了油灯:“我带了白大夫来看你,还有阳陵将军的女儿。”
铁链碰撞的声音,在云玦出声后就小了许多,只剩下喉咙里带有威胁的低吼声,似是对他们这两个外来之客。
房间被点亮之后,苏染夏才看见了房间的全貌,这里的物件摆置大气而不厌俗,每一个角落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也不知那恶臭味是从哪里散出。
房间的木雕大床上垂着厚重的帷幔,将床里的人围得密不透风,每往前走一步,就能闻见更浓重的臭气从里面散出。
而低吼的声音,正是从帷幔中传来。
苏染夏与白起风对视了一眼,她眼中尚有些难以置信,该是怎样的怪病让人见不得光,且满身散发出恶臭。
相比于她,白起风平静不少,这世界上的怪病数千,他不敢说全部见过,但绝大多数他都有耳闻且知晓如何治疗。
他主动上前去掀开帷幔,云玦想要阻止他却晚了一步。
深褐色的帷幔不似其它布料般柔软,带着异常的粘稠,他刚把帷幔掀起,准备去看自己手上,沾染上的污浊物。
忽地,一张血腥大口向他而来!
白起风慌忙往后跳了一步,只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那夹着唾液的怒吼,给穿刺而破。
帷幔中的景象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只见,床上坐着一不成人形的东西,它浑身上下溃烂不堪,炸裂的血肉中流出黄色的脓液,多到将身下的软褥与帷幔浸染湿透。
它的手脚均被铁链拴住,牢牢的固定在床后的几个石柱上,纵然如此,它还是张着嘴角裂开的大嘴,冲白起风嘶鸣着。
苏染夏甚至能看见它黑色的牙齿,连舌头都开始炸裂流脓。
“你吓到师傅了。”云玦见状,无奈又带着责备地说道。
闻言,苏染夏护住了嘴巴,眼睛瞪的极大,床上的东西竟然就是穆凌天!
白起风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有些难以喘息,他平复了几下呼吸,干笑着说道:“你说屠日将军得了怪病,可这俨然已经脱离病的范围了吧?”
这哪里是怪病,分明就是‘怪物’。
这话是说给一旁的苏染夏听的,她缓了几口气,挪开眼不忍心再去看床上的那人,对云玦说道:“为何你的师傅会病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