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今天的装扮并未有几分不妥,头发是梳着款式新颖的流云鬓,衣着是云嫣儿为她打点的镂金百蝶曳尾裙,一切都按着她平时装束所置办的。
莫不是,那安宁公主,还在与她置气不成。
事情本都已解决,苏染夏昨夜还苦恼着,如何让云嫣儿答应自己离。现在不如就趁着安宁公主生气的档,顺水推舟,说出自己要离开的事情。
苏染夏在安宁公主的闺房中,找到了还鼓着脸颊的她。她半卧在窗前的紫檀木榻上,是手里揪着窗外竹叶的叶子,回头见她进来,揪着竹叶的手越发勤快。
“你来作甚,我当这宫苑中是没你这人呢!”云嫣儿先行开口,却头也不回,将脑勺对着苏染夏说道。
苏染夏也不气恼,只道她有是在闹公主脾气,只等别人哄上一哄,便又会眉开眼笑。可她若是将云嫣儿给哄开心了,怕是等下一次出宫的机会,又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实不相瞒,染夏已经叨扰许久,现今伤势已好,便想回府上看一看,以免外出过久,让家父与祖母担心。”苏染夏坐在安宁公主的身边,脸上挂着些许遗憾的笑意说道。
云嫣儿听见她这话,撕着竹叶的动作顿了顿,猛然扭过头不可置信的望着她,说道:“你要走了?什么时候决定的!”
对方惊讶的反应,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对上那双似要将她活吞的眼神,苏染夏依旧温润得笑着,话音不卑不亢:“早些日子,伤势好的时候便就决定了,只是感谢公主的救命之恩,想在这宫中多陪你些日子,便现在才说。”
这句话说得另有深意,大意便是我为了陪你,耽误了这么些日子,你也该是放我走了。
安宁公主虽听不懂这拐弯抹角,但也被苏染夏的话堵得不能回击,嘴唇张了又合好几回,最终烦闷地摆了摆手说道:“走吧,走吧,省的让本公主心烦!本公主早就看你不耐烦了!”
云嫣儿虽是恶声恶语的说着,但说到最后竟是觉得有些委屈。自己好不容易找个称心得人,还愿意把自己心意说与她听,可对方不禁嘲讽她还连道歉二字也不愿说。
现在更是拿着回府的借口,躲着自己呢。
苏染夏偷偷瞥见她泛红的眼眶,有些啼笑皆非,料想她又天马行空想了什么,生生将自己逼出了眼泪。
不知愁苦的女孩,还真是多情善感,眼泪没得用处,便都用在这些小问题上了。
苏染夏装作没有看见,对方暗自抹泪的动作,只在出门临别时说了一句。
“这世上本就有姻缘红线的说法,你自幼便是受尽万人宠爱,想必那月老也怜惜你舍不得叫你受苦,定会派个有缘人,早早送于你眼前。”
说完这话,便转头而去,也不管房内的安宁公主,听到这话是作何反应。
苏染夏坐着皇宫的轿子回府,这次回程一路平安,待谢过那几位轿夫。苏染夏分别先去给祖母与爹爹请安,她重伤留宫的第一天便给府上托了口信,因怕二老担心,她只是说与安宁公主颇为投缘,半字也未提自己遇刺的事情。
请完安后,苏染夏回到了染夏院,秋染几天未曾见她也不知她现状,正担心的满屋乱转。那口信虽是托人送给了定国侯,可定国侯怎会同一个丫鬟解释,秋染自是也不敢问,只得在心里乱猜疑。
主子多日外出终得归来,染夏院的丫鬟奴才皆是高兴地样子,可唯独只有秋染一人,苏染夏看出她是真心实意得为她担忧。
春晖挤过人群,端着一盅刚温好的雪莲燕窝粥,娇媚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甜甜地说道:“小姐,想必你一路赶回来也是渴了,喝一些润润喉咙吧,我特意将这粥熬得稀一些,先暖一暖胃才好用膳。”
苏染夏淡淡的瞥了一眼那盅粥,确实是熬得色香味俱全,兴许以前的她会迫不及待地喝掉,可她现在却是连胃口都没有。
遑论,里面还不知道放着些什么药草,给她的生命当调料。
“我现在不想吃,你端下去吧,我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苏染夏这话一说完,春晖脸上挂着的媚笑就凝固住,往日她是最得苏染夏喜欢的,可今天她偏偏在众人面前扫自己脸面,这叫她以后还怎在府上混。
人群里已经有几个奴才憋不住笑,让她的动作更加僵硬难堪,她回首狠狠瞪了那几人一眼,然后温顺地对苏染夏说道:“是,奴婢这就端下去。”
春晖端着粥,扭头对堵在门口的丫鬟奴才说道:“小姐要休息了,让你们退下,还都杵在这里当门柱吗!”这话看似是对众人说着,但她的眼神却一直瞥着秋染,有几分挑衅的样子。
“秋染留下伺候我洗澡,其他人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