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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慢慢走进废弃的祭坛,拂开尘埃遍布的烛台,打开一只暗格。
 “果然是你呢。”于柏一身青衣,慢慢地从黑暗中走出。
 “小柏?你怎么在这儿?”
 于柏淡淡地冲着黑暗里点头,十余个黑衣人手持刀剑,从黑暗中慢慢现身。“这是我的祭坛,我怎么不能来。衡哥哥,好久不见了。”
 郭衡勃然变色:“小柏?你说什么!你是白祭司?”
 “杀了他。”
 黑衣人围攻而上。郭衡拔出长刀自卫,嘶声辩解:“我不知道!如果知道白祭司是你,我绝不会……难怪郭德他不让我去地牢,不让我看见你……小柏!阿栙她,不会希望你这么做的!”
 “你还有脸提我姐姐的名字?”于柏目含秋霜,声音肃杀,“若不是你诈死逃遁,还嫁祸给姐夫,我姐姐她就不会郁结而死!你不知道我是白祭司,难道也不知道小榅是她的亲弟弟吗!你怎么能——”
 郭衡身中数刀,知道大势已去,张皇失措,“我们没有办法!我们需要喻氏的幼童,还剩下皇室血脉的只剩下姜榅了啊!小柏!小柏你现在不是也投奔碧波了吗——”
 “住口!”于柏厉声断喝,“弓箭手!还等什么!给我杀了他!”
 郭衡披头散发,终于目露凶光:“喻柏!你这个万人骑的婊——唔!”
 李渺目光冷凝,一剑刺穿了他的喉咙。
 于柏从郭衡死前打开的暗格里拿出一本册子,低声一笑,“真是可笑,还以为有多大的阵仗,居然就这么一个跳梁小丑。”他随手点燃了一只火折子,扔在那本册子上。
 李渺沉默不语,牵着他的手,向祭坛外清澈的天光走去。
 册子封面上棱角分明的字迹在火光中渐渐卷曲黑黄,露出第一页上的寄语:
 “阿慕,我孑然一身,无以为报,只有这身无用的术法傍身。我把它们写下来,留给你,权当以后留个念想。谢谢你。
 小齐绝笔。”
 可笑至极,姜慕迫不及待地随你而去了,这业力却燃烧在我的身上。
 红绡曼卷,酥声吟哦。
 于柏瘫软在李渺怀中,温水般的欢愉抚慰着他的身体。他们刚刚已经做过一次,令人目眩神迷的高潮过后,李渺轻轻咬住他的脖颈,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他的身体。
 “哈啊……唔。”于柏方才哭过,现在的声音带着小猫儿似的鼻音。李渺的手指上套了个缠枝纹的银指套,在他湿热的内壁上缓缓摩挲,冰凉的银质早就被捂热,精美的花纹压进在高潮余韵中蠕动的软肉,恰到好处地取悦了疲累的身体。
 李渺用牙齿蹭着青年红润的耳垂,“阿柏,你倒是给我说说看,什么叫做‘不知道白祭司是你’,嗯?”他吮住于柏的耳骨,舌尖往耳洞里钻了一下,满意地看着怀里的人呜呜直躲,“明明翠流国的记录详细记载了五皇子成为白祭司,郭衡既然知道喻柏是五皇子,没理由不知道白祭司是你。”
 于柏从不知道自己的耳朵也能这么敏感,耳道被舔简直让人头皮发麻,“别!别提他!呜……我好痒,不要舔……”
 李渺咬了咬他的耳骨,又顺着耳后轻轻地吮吻到纤细的脖颈,“不提?我还以为你是心虚。该不会我那里的翠流史注与别人的不同吧?”
 带着银套子的手指慢慢按揉,状若无异地放在敏感点上,却不施力,李渺声音低哑:“翠流的白祭司身份成谜,我问了几位饱学之士和情报暗探,居然无一人知道五皇子就是白祭司的,甚至有的人连白祭司是出自皇室本家还是外家都不知道,你说奇不奇怪?”
 银指套霍然按下,用力推揉,于柏舒服的叹息,蜷着身子往李渺的怀里钻。敏感点被缠枝花纹肆意刮磨,快意淋漓,脖颈上细密的吻刺刺痒痒,全身被包裹在李渺给予的欢愉中,就想这么永远沉溺下去。
 李渺指尖用力,狠狠给了他几下,然后住了手,理了理他的头发。于柏雪白的臀抖了抖,花穴不能满足地夹了夹硬硬的指套,身体的深处渐渐渗出渴求的酸痒来,他双手紧紧扯住李渺的领口,全身都依偎着施予他欢愉的君主,从李渺怀里抬起头,眼睛里波光粼粼:“阿渺这是要逼问我?是,是我换的,阿渺那里翠流的书,被我换成了祭司密卷的内容。”
 李渺转转手指,又给了他一下,轻笑:“这么想死在我手里?”
 整个花穴都在刺激里喜悦地战栗,于柏仰起头索吻,闭着眼睛,“怎么,不行吗?”
 然而并没有吻,手指离开了温暖的花道,然后李渺推开了他。
 赤裸的身体上痕迹斑驳,坐在层层锦被中轻微的发着抖,他的阴茎在春日寒凉的空气中慢慢绵软了下来,花穴里酸软的热意也慢慢褪去。于柏垂着头,沉默地坐直了身体,挺直的脊骨使他褪去了最后一丝淫靡的味道,那种如同冰雕雪砌般的从容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郭闻的儿子郭德是臭名昭着的酷吏,你居然在他的手里还能保持一线清醒,看穿他的目的,甚至还能及时封住自己的部分
 记忆,”李渺神色肃然,“不愧是白祭司大人。”
 白祭司三个字使于柏全身一震,他终于抬起头,神色平静,“君上。郭闻屠杀姜氏一族,从姜慕的遗物中找到了上任白祭司留下的秘术手札,所以他们拷问我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秘术。”
 李渺将一件素白的外袍扔在赤裸的于柏身上,“说吧。都说出来,孤再决定是给你绞刑还是斩首。”
 于柏避开那件白袍,赤着脚走下床,取了自己平日穿的青衣穿上。他走到李渺的身边,还带着点鼻音的声线绷得死紧:“郭氏目的有三:第一,借助我的力量,除掉李氏自立为王;二,借助灵絮之术提升修为上限;三,实施一种可以获得极大力量的秘术,需要以翠流国皇室的幼童为祭。”
 李渺用指节轻轻地敲击桌面,“但是他们都失败了,你赢了。”
 “没有。我没有赢。”于柏涩声道,“郭氏故意折磨我,离间我和族人,用假的幻真之术误导我,想让我以为他们是李氏,想让我在仇恨之下疯狂的杀戮,我就是他们在雒山大会上准备的主角。”
 “可是他们敲碎我的骨头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于柏声音渐渐低沉,“如果让我变得……只需要把我的下体切开,倒入淫药,愈合后我必定生不如死。可是骨头……所以我猜到他们其实是想要看我骨骼上的灵絮符文。”
 李渺听见他说“切开下体”,狠狠皱了一下眉头,却不搭话,面无表情的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然后我听见了小榅的声音,”于柏深吸一口气,“翠流白祭司的‘殇’之术,需要献祭皇室幼童,以仇恨催生修为。他们故意让小榅看着我被……郭氏想以灵絮术增加自身对灵力的容纳能力,令我被族人侮辱,仇恨故国、献祭皇子,然后用什么方法误导我,将秘术引发的力量灌入他们的体内。如果顺利,可借我手覆灭李氏,独占鳌头。”
 李渺站起来,冷冷地看着赤足站在地上的于柏,“误导你,大约就会让郭衡这个老熟人来做了。所以你自废灵脉,让他们无法再借助你的力量。那为何要封印部分记忆。”
 “因为那是我应得的。”于柏一字一顿,“身为祭司、罔顾职责,因为一时冲动在姜府大开杀戒,导致修为受损,身陷囹圄。”
 他的眼睛通红,执拗地看着李渺:“君上可知,如果我徐徐图之,其实可以救出那些人的。我以为小榅死了,就自私地去……最后就只能咒杀一个郭闻!害死小榅的其实是我啊……我自废灵脉,眼睁睁看着他们挖了我的灵珠,拿给小榅……我、我软弱无能,让小榅因为我产生了仇恨,让他、让他……”
 李渺冷漠地打断他,“让他引爆了你的灵珠,引发了“空”之术。他代替你制造了雒山血案。”
 于柏几乎是用全身的力气支撑自己,才能继续挺直脊背:“对。白祭司需持百戒修行,这是因为不同的秘术需要的戒律条件不同。能缔结灵珠的都是凤毛麟角,‘空’之术难在灵珠,其他限制很少。小榅是我的亲生弟弟,血脉相通,虽然不能任意使用我的灵力,却可以引爆灵珠。是我害了他。”
 黑暗的地牢里,灵脉尽碎的白祭司目光渐渐暗淡:“小榅……杀……”
 求求你,杀了我,好痛苦……
 被恶魔挑拨的男孩抱着渐渐冰冷的哥哥,“阿柏哥哥,小榅知道了。”
 “小榅替你杀了他们。”
 “只是郭德这个蠢材想不到你的灵力如此巨大,居然把半个山头夷为平地,连他自己都丧命其中。你故意封禁自己的部分记忆,这样一来,连你自己都以为是自己引发了雒山血案,”李渺按着于柏的肩头,硬生生把他按得跪在自己的脚下,“你觉得这是你的责任,白祭司,这是你应当偿还的血债。”
 于柏被死死地按着跪在地上,他面露屈辱,挣了两下,然后放弃挣扎。“没错。”
 李渺继续说,“你的愚蠢和冲动害死了三百多人,其中包括你自己的同胞手足和孤的父母同族。这累累血债当然不可能让一个被教唆犯罪的稚龄幼童来承担,你虽然软弱,但也不至于连这点都要逃避。所以你虽然后来渐渐明白了,也还是愿意伏诛。是吗?白祭司?”
 于柏浑身冷汗湿透,心口阵阵锐痛,强撑着一口气:“是,请君上,降罪。”
 “很好,”李渺抽出长剑,剑尖指地,“白祭司喻柏,愚钝鲁莽,间接害死三百七十二人,其中翠流国二百四十人,碧波国一百三十二人。即刻行刑。”
 于柏闭上眼睛,利刃携风而来,却只挑开了他头上的发带。乌发纷纷披落两肩,他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李渺。
 “即刻夺取你白祭司一职,贬为庶人;剥夺翠流皇室姓氏,赐俗姓‘于’字。从此以后你就是孤的军师于柏,囚禁在碧波国内,终生不得入仕。”
 于柏喉头滚动,眼眶发红,不能自控地战栗起来。
 “我剥夺你的自由、你爱别人的权利,你就是我的附庸、我的俘虏,你的功劳是我的荣耀,你的过错由我承担。”李渺半跪在于柏面前,与濒临崩溃的人平视。
 于柏的嘴唇哆嗦着,哽咽着:“乱来,哪有……哪有这样的惩罚……”
 李渺温柔地抚摸他的脸颊:“有的,我是碧波的国君,金口玉言,绝不反悔。”
 于柏颤抖地抓住他的手,好像在悬崖间拉住了一根救命的绳索,他挺直的脊背慢慢弯曲,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阿渺,阿渺……我、我……”于柏泣不成声。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也爱你,阿柏。”
 “阿渺……我、我好害怕……我害怕……”
 “我知道,我知道的。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
 于柏终于支持不住,紧紧握住李渺的手,瘫软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几近嚎啕。
 坠落着,坠落着。
 我以为会有冰冷的雨水将一切埋藏海底,
 但温柔的细雨却洗去了我身上的污秽。
 坠落着,坠落着。
 只要有一只手的温度就好。
 我愿意放弃灿烂的天光,
 永远停留在光与闇的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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