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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二品大员徐翰林听了这话,都不是很敢搭腔呢。
 “善善,你跟娘过来。”温氏看不下去了,她把徐善拉到一旁,压低声音,严肃地问,“你与五皇子走到哪一步了?”
 “没哪一步啊,就是送送字画的关系。”徐善道,“爹不是收的挺开心的。”
 温氏一怔,看着徐善又往包裹里丢了几个火折子,半晌才找回声音:“给你送情诗情画的是五皇子?”
 “我以为娘早已知晓了,他先前给您送过一匣子药呢。”徐善微微一笑。
 温氏捂住心口,闭了闭眼。
 崔九,假的。她早该知晓,她早该知晓。
 “小妹,你又带火折子去做什么?”徐羌不懂事,大喇喇地跨步过来追问。
 “烤鸡呀,不用火折子,莫非还要钻木取火。”徐善对答如流。
 好像没有什么不对的地儿,但是就算不太对,徐羌抓了抓头。
 “二哥啊,你今晚若是没事就在帐篷呆着,可别出去瞎溜达,别冲撞到什么,去不成西北。”徐善随意道。
 徐羌眸光动了动,他还就逆反起来了。
 善善不让他去,他偏出去,他这样的阳刚之人,可不怕冲撞什么,那些魑魅魍魉尽管来。
 就在这时,他看到徐善又塞了把匕首在身上。
 徐羌:“……”当着他的面光明正大做这些事,好吗。
 “这个呀——”
 徐善刚想解释,徐羌已经摆了摆手。
 “不用说了,小妹,懂得都懂,我就是懂的那个人。出门在外,食些烤鸡,用匕首分食好啊,甚是好。”
 非但如此,他甚至掏出来一些金疮药,把瓶瓶罐罐递给徐善:“小妹你细皮嫩肉的,若是不慎被树枝划伤、毒虫咬伤,且用来敷一敷。”
 “二哥,不容易啊,你终于成长了。”徐善感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旋即扒拉出一块地图,圈了一个点递给徐羌,“你若今晚实在想出去转转,一定要当心,不该走的路别走,比如这个地儿。”
 好一出投桃报李的戏码。
 温氏很久不咳嗽了,这会儿重重地咳了一声:“你们当我这个母亲不存在是不是?”
 “哪能呢。”徐善挽住她的臂弯,笑道,“娘后头必会以我为荣的。”
 “我不管什么后头不后头。”温氏拉着脸,“总之你今晚不许出去!”
 “可是已经有人来接我了啊。”
 徐善话音刚落,外头传来王得志谄媚的声音:“徐小娘子,咱家殿下已经等着你啦。”
 徐善弯弯着眉眼:“娘,我若是不去,五殿下怕是又要过来跟您行晚辈礼了。”
 温氏:“……”
 她目送徐善离开,再看徐翰林,他方才出去了一会,跟陆濯见过,此时脸上带着迷之微笑进来了。
 “你在乐什么?”温氏问。
 “五殿下换了一把扇子,上头提了四个大字,天作之合。”徐正卿顺眼了,“他与我说这些时日在看戏本子,与我们家善善一样,都好那口才子佳人。”
 “你还挺得意?”温氏不冷不热的。
 “倒也不是。”徐正卿目光长远,“喜爱才子佳人故事的,都是心意软的人。这样的人,当然比动不动发癫的人好。”
 有些事情,是抵抗不得的。前头中秋,老皇帝还以皇后的名义,给徐善赏赐了一波。但是也不讲明了,如今就模模糊糊的,两边干耗着。
 老皇帝天天在徐正卿面前赞美他儿子陆濯身强力壮力能扛鼎,徐正卿姑且信了,如今再看他仿佛是个脑子正常的人,徐正卿姑且再满意一些。
 人活着,不就得学会自我和解吗。
 看他这模样,温氏冷不丁道:“你那些画,都是五皇子作的。”
 “哦,那些啊,”徐正卿一怔,“……哪些?”
 四目相对,温氏也露出了迷之微笑。
 “……”
 徐正卿的一双眼缓缓地睁大、再睁大,手指哆嗦了两下。
 “我早该想到,我早该想到的。”他道,“渔父濯缨,谓海晏河清,天下太平。这般明显,渔父又能是哪个,又能是哪个!”
 他背着手,长吁短叹,在帐篷里不停地打转,转得温氏头晕。
 “你从前真不清楚?那做什么收人家的画。”
 “我只当那些画是五殿下寻来送与我的,我自是坦然受了。”送老岳父的爱物以示亲切,这多么正常呀,“我哪知道,画就是五殿下作的。”
 这可真是、这可真是——
 好事啊!
 翰林大人脚步一顿,他突然想明白了。
 “真是送与你的,怎会专寻了情画送来,你呀你……你去做什么?”
 温氏正说着呢,就看到徐正卿把自个收拾的萧萧肃肃,抬着步子要出去了。
 “我思念陛下了。”徐翰林要去寻亲家公了,“我如今心里欢喜。”
 真的好想再听一遍五皇子殿下力能扛鼎的往事啊。翰林大人又与自己和解了。
 二皇子平王的帐篷,离老皇帝的龙帐比较远。
 他已经一宿没睡了,但整个人越发的精神抖擞。眼袋挂老远,但眼底有着幽幽的鬼火。
 平王妃面色惨淡,被捆在一边,嘴巴被堵住,绝望地看着平王。
 平王一动不动,专注地盯着来路。
 直到有人来报:“成了!”
 平王大喜!
 外头已经闹起来了。
 “五皇子遇刺,与徐家女双双不知所踪!”
 “康王遇刺,康王妃早产了!”
 “康王?怎么还有他的事!”喜上加惊,平王的脸皮子扭曲,“谁刺的他?”
 这可不是他干的啊,他还等着让老二背刺杀老五的锅呢!
 徐善和陆濯正在山谷底下。
 “甩开刺客了?”徐善声音放的轻轻的。
 “没呢,他们都是死士。”陆濯苍白的面庞上起了绯红,“我虽早有准备,但也不能立刻除了他们。”
 不是不能,怕是不想吧。毕竟要将计就计,显得太游刃有余怎么好卖惨。
 徐善心里想想,也没说出来,但陆濯仿佛懂她意思了,坚定地说道:“我这都是为我们俩的日后着想,夺权这种事,能不流血就不流血。”
 若流的是平王的血,那没事了。
 徐善帖在地面上听了听,并没有听到马蹄声,她起身,睇了陆濯一眼,“这不是甩开了吗?”还想骗她,也不看看她上辈子多活了多少年。
 “或许刺客是弃马了,只身入了密林。”陆濯面不改色,“纵然有李直把他们引向别处,也难保有漏网之鱼追过来。”
 这是有可能的。
 徐善往自己身上补了些防虫蛇的药油,再把小瓶子丢给陆濯:“那我们快走吧。”
 “你牵着我的手。”陆濯自然而然地说道。
 徐善跟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
 “我腿伤了。”陆濯可怜兮兮,只差脱下裤子,把伤处给徐善看。
 徐善蹲下去看按了按,抬头蹙眉看他:“什么时候的事?”
 “就方才。我怕耽误你跑路,一直强忍着没说。”他负手,侧首,“算了,你自己去吧,不用管我了。”
 徐善看看他,当真二话不说,起身离去。
 陆濯:“?”
 山风里传来徐善的心声。
 ——“这个男人,怎地总有一条腿不中用。”
 什么叫做总?
 何来的总!
 陆濯震怒,刚想身残志坚地冲过去,好好自证清白,徐善回来了,迎头丢给他一截竹竿子。
 “自己撑着走吧,五殿下力能扛鼎,这点小事必然难不倒您。”徐善恭维了他一顿,眼风一扫,才发现不大对,“殿下这是要去哪里?”
 “我……我冲也要冲过去跟刺客殊死搏斗。”陆濯倔强道。
 “正常一些吧,李侍卫的饭碗您就别抢了。”徐善大无语,真不知道陆濯是不是野鸡肉吃多了撑得慌。
 这块山头本就是皇家围猎之地,上辈子他们来过很多次,今日也是早有准备,顺着山谷的这条小溪流走到尽头,会有一架吊桥,正好与碧云寺的后山相勾连。
 有陆濯这个拖油瓶,他们走得慢慢吞吞,等到了溪流尽头,徐善一怔。
 “桥呢?”
 吊桥没了!
 陆濯同样惊异,竹竿都拿捏断了:“这是有人构陷你我啊!”
 风雨欲来。
 老皇帝的龙帐旁围了一层又一层的侍卫,他老人家准备起驾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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