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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漪挺胸敛神一步步朝前走,似乎在通过甚无形关卡。
 她终于迈出小别院门槛了,李婆婆并无拦她。
 她又朝前走了几步,不可置信的活动了下手脚、转了转小脑袋,嗯?她、她真的迈出了小别院?
 不可置信的缓缓回头看李婆婆,似乎想问那婆婆:诶?我、我当着你的面偷溜诶?你不拦我吗?
 李婆婆又朝她和蔼笑笑,然后往院里深处指了指?
 她循着望过去,不过是一丛青竹。
 李婆婆再次指了指,眼神真挚恳切。
 似不会说话?这和蔼可亲的婆婆?
 她略一思忖,重新跨过门槛,走回院里,循着李婆婆所指走向那丛青竹。
 青竹深处竟掩映着一小竹门,拉开小竹门是一条小径,几步远又是一虚掩的柴扉。
 推开柴扉,豁然开朗——眼前是个颇大的园子,白墙黑瓦厢房小院庭园,园中亭台楼阁,水榭花池,冬末中隐透春色几许,比她那素色的小别院亮丽大气得多。
 她缓缓敛拾裙摆沿小径朝前走,左手边几步远为一厢房朝向园子的窗子,正腹诽这主人还真会铺排,临窗便能赏此美景,心旷神怡。
 左转、驻足,却见一熟悉身影,临窗提笔作画,一袭沐过的青丝衬着高颀的身姿,月白色中衣、领口微敞,文气斐然中透着丝儿不羁洒脱。
 修长白皙的手轻提画笔,俊朗的脸微垂,眉峰似是因过度专注而微蹙,唇角却时而微勾,大概是得意下笔精准有致。
 再无比他更俊朗、丰姿过人的了,她想,正如他一般勾着小唇角得意时,他便抬起头,看到她,很是意外、惊喜,搁下笔,朝她招手。
 她缓缓跨过花丛,朝他走来,站在窗前娇娇看他,没细想怎么会在离她的小别院几步之遥看到他,她只记着找他有要事质问,紧别着小脸娇娇问道:“你可曾记得答应过我的事?”
 “嗯?”
 “你答应不会勉强、逼迫阿漪做阿漪不想做的事。”(第26章,爹爹你用什么给我抹药)
 他蹙眉敛起心神应对:“是有如此说过。”
 “我不喜你成亲,不喜任何女子来做我后母。你不得勉强、逼迫阿漪接受你成亲。”
 呃?他有点小懵。等等、且莫说他成不成亲,他成亲如何成了逼迫她的事了?这理儿是她自个儿养的吧?
 ——他完全没想她拿捏这话是为这?他以为她最多会说不得逼迫她成亲,但他也从没想过强迫她嫁与她不愿嫁的人。
 原来当时提这话就是要拿捏他这事?他好像不是第一次掉她坑里。
 多年后,他还会记起这个场景,一身浅鹅黄襦裙站在窗前傻愣愣娇俏俏看他的她,比在杜府后花园初见还美艳几分,浑身上下氤氲着因受他爱宠才生成的情致,那是沐在爱恋中的女子才有的娇润。
 她比在杜府后花园时更让他心动欲动,只一眼,他便爱她更多。
 这一刻,他完全无法将她单纯当成他的女儿,她像他的千年爱侣在窗前望他、候他,带着一身早春色,带着一身浅春潮。
 但她又是他的女儿,流着和他相同的血脉,有和他略略相似的气质,如女儿般驻足他窗前,期待他严父教诲、慈父关爱。
 可她又走过来娇娇正色说:【我不喜你成亲,不喜任何女子来做我后母。你不得勉强、逼迫阿漪接受你成亲。】真是要了他的命。
 他伸手叉住她腋下,将她提抱进窗,她尚未回过神来,便已身处一小书房中,恍恍然环视这小书房:两面书柜、一面挂满字画的墙,一面花窗,花窗后隐约是卧房?
 这是他的厢房?和她的小别院近在咫尺,且毫无阻隔守卫?
 他的厢房到她的小别院的距离便是推拉开两扇虚掩的门、走过一条几步遥的小径?
 这?她也有点小懵……
 “小老鼠,今儿怎么开窍了?”他笑笑,腔调甚柔,还亲自倒了杯茶水给她。
 “不要叫我小老鼠。”她很生气。
 他没有禁她足,可为何不告诉她。对了,她记起与他解释从没出过小别院时,他摸摸鼻子、神情颇怪。
 哼,为什么不说明?她更生气。
 他似是知道她气甚,却偏不在这话题上兜转,指了指头发说:“今儿休沐,本想等发干了再去瞧你,你倒来了,正正好,来看看我画的画。”
 “不看,我不似那李青的双胞胎妹妹般笔墨老到。”她嘟嘴表达忿忿。
 唔?他浅笑,转身关上窗,屈膝竖抱起她,穿过花窗旁的小门,走进卧室,直接走向床榻,拉她与他一同侧卧下,将她身贴身、脸贴脸环抱在怀里,拉下纱帐,帐中便闻得啧啧亲吻声响起。
 “我调教你些日子,定画得比她好,只是、为甚与她比?她与我们何干?”他边吻边说,她听得迷糊,想要反驳时,他却问:“你又记不记得当时爹爹还说了甚?”
 她不解。
 “忘了?回头好好细想。”
 她懵懵然回想时、身上却已不着一物了。
 回过神来,惊羞得“呀”的一声,毕竟这不是在她的小别院,是在他的厢房啊,纱帐里都是他的气息味道,枕头、被褥上他的气息扑面而来,熟悉之极,又似是比他本人还撩诱,她有些儿上头、沉醉。
 他还偏生扯过被子盖上,缓缓翻身压在她身上,“来了就陪爹爹睡。”
 这话?她沉醉得更厉害,脑子迷呼呼,身子似沉入甜醺桃花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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