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教在江湖上已经消失近二十年了,总坛中除了自己再无他人,怎麽会有人到此居住呢?莫非不悔回来了?不可能啊,他不是去参加英雄大会了吗?杨逍一时想不通感到有些奇怪,不会有什麽仇家找来了吧。 于是赶紧四处查找,奔後山来了,张凤梧此刻正在一旁打坐,调息内力,突然听到有脚步声,第一反应就是赶紧保护殷玉龙,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不能在这时候功亏一篑,她侧身贴在山体边上,躲在一块凸起的大石後面向通往寒潭的出口望去,脚步声越来越近,张凤梧拔出手中的宝剑蓄势待发,不一会出口露出了半个身子,张凤梧趁他不备飞身一剑刺了过去。 杨逍身经百战刚走了一半就察觉耳边刮来一阵凉风,知道有人偷袭,对此突如其来的情况毫不慌乱,身子向後一仰,别看他年纪大了,但腰板依然灵活,将铁板桥的功夫发挥得炉火纯青,剑擦着他的身子过去了,杨逍毫发无损。 张凤梧见一袭不成,身子倒转脚点了一下一侧的石壁又刺过来一剑,杨逍这时才看清偷袭自己的竟是个女娃娃,年纪不大武功倒是颇爲精湛,见她如此灵活一剑过去这麽快就又来了一剑,似乎是马上就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的样子,然而刚才的偷袭已经惊醒了杨逍,现在他有了防备就不那麽容易得手了。 杨逍双手擡起站立不动,内力运于掌上,在剑离自己还有半寸的时候向身体左侧一推,张凤梧手中的剑被他牵引挪移的改变了方位,这一剑又落空了,张凤梧很奇怪这个人怎麽也会乾坤大挪移,虽然不似父亲那般出神入化,但招式却一般无二。 杨逍被她连攻了两剑,再不还手显得有点害怕了对手,在他躲过这第二剑的攻击後,当即推出了一掌击向张凤梧小腹,张凤梧身子飞过之後就感觉到一股浑厚的内力袭来,不敢大意,立刻双脚相互一点来了招梯云纵越过了杨逍头顶,接着一个鹞子翻身头下脚上倒着从上面刺来一剑,杨逍平地向後移了两尺,随後右手过来扣张凤梧的手腕企图夺她手中的剑,左手顺势去点她的穴道。 张凤梧见他出招奇快,自己这麽在空中这麽一剑一剑的攻来攻去太明显了,非常不利于对付他的快攻,张凤梧知道他要来躲自己的剑了,突然身子旋转起来,像一阵旋风般跃了起来落在距离杨逍一丈远的地方站住了。 没来得及缓一缓休息一下提剑又向杨逍攻来,这一下出去张凤梧连攻了二十多剑,每一剑包含十几个招式,虚虚实实,看似迷惑又似真打,完全把杨逍罩在了一片剑雨之下。 杨逍此时心中也在暗暗佩服,好久没遇到过如此厉害的对手了,而且还是个小女子,这一下激起了杨逍的比武较技的兴趣,他并不急于马上结束打斗,而是与张风梧缠斗在了一起,每当剑要马上刺中他的时候总被他轻松灵巧的躲过,时不时还回几招,也都被张凤梧惊险的化解,张凤梧也是越打越痛快,各种剑法招数层出不穷,越使越顺,真气遍布全身,内力畅通无阻,反而不觉得累,觉得内力源源不断,以前使得不好或无法使出的招式现在都用上了,就像一个武林高手爲帮她练武在给她喂招一样。 两人打得如火如荼,不知攻了有几百招,感觉周围一切都不存在了,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寒潭的水激起几丈高,殷玉龙也随之跃起落在了岸上,身上竟然片刻功夫就全都干了,找不到一块湿的地方,精神看起来比之前更加抖擞,似乎浑身都散发着光芒,眼睛里射出一道精光,能亮瞎别人的双眼。 殷玉龙神功已成,体内具备两股不同的真气,而且可以合二爲一,就如同一天得到了几十年的功力一般,称得上天下无敌了。内力达到了宗师级别,先天太极功更是达到九层,把九阴真经和九阳神功合二唯一。 殷玉龙一上岸刚睁开眼睛就看见张凤梧与自己的外公打起来了,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立刻上前喊道:「外公,凤梧妹妹,不要打了,大家都是自己人。」 张凤梧在跟杨逍对垒的时候就发现殷玉龙已经出关了,但两人缠斗在一起不容分身,但知道殷玉龙没事了她也就不必担心了,反而打得更加自然,一时间竟让杨逍有些捉襟见肘吃不消,这时听殷玉龙这麽一喊,都知道了对方不是敌人,也就不用以命相搏了,随即各向後一跃退在一旁罢手了。 殷玉龙见他们罢手了,忙一脸笑容的跑到了杨逍跟前喊了声:「外公。」 杨逍:「乖,玉龙,几年不见你都长这麽大了,看来外公真是老了。」 殷玉龙:「外公威风不减当年,不算老。」 杨逍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殷玉龙:「凤梧妹妹,你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外公杨逍。」 张凤梧跟他打了半天突然听到这个人是殷玉龙的外公,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太鲁莽了,没问清楚就出手,有些不好意思,怯生生的走了过来,有些窘态的说了句:「杨左使,晚辈张凤梧有礼了。」 说着一楫身,杨逍:「哈哈,好久没人叫我杨左使了,现在听来还真有点不习惯,姑娘不用客气,我们江湖儿女不拘泥于这些俗礼。看姑娘样貌非凡,武艺又如此精湛,不知师承何处啊?玉龙啊,还不快给外公介绍介绍。」 殷玉龙:「是,外公。」 说着来到了张凤梧身边,说道:「外公,这位就是我师兄张无忌的女儿张凤梧,说起来你们也是有些渊源的。」 杨逍一听她是张无忌的女儿真是一惊,他生平桀骜不驯佩服的人不多,但是对张无忌却是心悦诚服,感他临危之际救明教于水火,而眼前这个女娃娃竟然是张无忌的女儿,他真是没想到,但从她的样貌武功仔细想来却也非虚,当下说道:「老夫真是眼拙,竟没认出来,真是虎父无犬女啊。」 张凤梧:「杨左使过奖了,是凤梧有眼不识泰山,在您面前献丑了,早就听爹爹说起过您,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凤梧佩服。」 杨左使:「哪里哪里,张教主才是最值得人佩服的人,不知他现在可好?」 张凤梧:「爹爹很好,就是常常思念中土,想念那些亲人故友。」 杨逍:「是啊,好久不见,我对他也甚是思念啊。」 殷玉龙:「外公,你去哪了?我们来的时候怎麽不见你?」 杨逍:「哦,我去蝴蝶谷拜祭你外婆了,顺便各地游览一下,就耽误了些时日,对了,我还带回来两个人,把他们放在议事厅,这一来倒给忘了,我们快去看看,别让他们跑了。」 说完,殷玉龙和张凤梧便跟着他前往议事厅,想看一看什麽人这麽重要。三人来到议事厅却空无一人,地上倒是有两副镣铐,杨逍一想不好让他们给跑了,不假思索追了出去,殷玉龙和张凤梧也随後跟着。 幸好那两人还没跑远,他们弄那副镣铐花了不少时间,杨逍施展轻功轻轻一跃站到了他们面前,这两人见去路被拦,想转身再跑,殷玉龙和张凤梧在这时也赶到了,他们再无处可逃,又被抓了回去。 殷玉龙:「外公,这两人是什麽人?看他们年纪也不小了,你爲什麽要抓他们?」 杨逍:「你有所不知,他们就是当年叱咤江湖的玄冥二老,可没少做坏事啊,当年张教主,就是凤梧姑娘的父亲还差点死在他们的手上。」 张凤梧:「我听娘说过,没想到他们还没死啊,我娘当初念在他们也曾在她手下出过力,放了他们一马,杨左使,他们又做什麽坏事了吗?」 杨逍:「像他们这种人狗改不了吃屎,除了坏事恐怕其他的也不会做吧。」 鹿杖客:「杨逍,我们兄弟今天落在你手上算我们倒霉,但大丈夫士可杀不可辱,你不必如此奚落我们,要杀要刮痛快点。」 杨逍:「你们还配称大丈夫,真给大丈夫丢脸。你们先是投靠汝阳王,後又跟着陈友谅,你们做了多少坏事,说,二十年前武当的事是不是也跟你们有关。」 殷玉龙一听到这个,立刻激动起来,问道:「外公,你说他们跟我武当大劫有关?是真的吗?」 杨逍:「你问他们?」 殷玉龙嗖的一下就到了鹿杖客身边,一把就掐在了他的肩膀上用力捏了一下,骨头发出了吱吱的响声,疼得鹿杖客大叫起来。 殷玉龙:「快说。」 鹿杖客:「啊,啊,我说,我说。」 殷玉龙放松了手,但仍搭在他的肩上,鹿杖客:「不是我们干的,跟我们没关系,那都是陈友谅和成昆师徒俩干的,我们并没参与。」 鹤笔翁:「我师兄说的对,真跟我们没关系。」 殷玉龙:「到底是怎麽回事?成昆现在在哪?」 鹤笔翁:「成昆在从武当山回去之後没几天就死了。 」殷玉龙一听死了觉得他们在说谎,:「怎麽可能?」又要掐下去。 鹿杖客:「别别别,是真的,当时成昆也受了伤,陈友谅对他这个师傅也不放心,就把我们找了去,向我们要了毒给成昆吃了,成昆中计无力反抗当然任由别人处置了。」 殷玉龙:「你们说的是真的?」 鹿杖客:「我命都在你手里,怎麽可能再骗你,再说骗你对我们有什麽好处。」 殷玉龙觉得他们说的也对,放开了鹿杖客,陷入了沉思,这成昆死的也太容易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早晚都有报应。 殷玉龙一番辛苦之後终于伤情得愈,而且因祸得福神功大成,也就在这时他外公杨逍带回来的玄冥二老吐露了当年武当遭遇大难的前後经过,弄清楚了是成昆恶念难除回来报复,本想借助陈友谅的势力帮自己成事却反而着了陈友谅的道,结果死于非命,最可悲的还是陈友谅,坏事做尽了,以爲再无人能阻碍他,却没想到身处江湖身不由己,做过的事早晚都要还回来的,下场也不得善终,弄的亲人也跟着受罪,走上了复仇的不归路,留下了身後的一堆烂事,使江湖始终断不了腥风血雨。 殷玉龙:「外公,你不是去拜祭外婆吗?怎麽又会跟他们在一起,你在哪抓到的他们?」 杨逍:「没错,我拜祭完你外婆後就准备回来,可在江湖上行走时突然听说江湖上最近很不太平,出了个叫天地门的组织行事很是猖狂,连少林都站出来了,要举行武林大会对付他们,我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了。于是我联想到了武当当年的事情,就想去武当看看,没想到刚要出发就让我碰上他们俩了,当时他们好像在躲什麽人,慌里慌张的,我便跟了上去抓住了他们俩。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是在躲避天地门的追踪,我一听这可真巧了,我正想知道天地门的一些事呢,他们就跟天地门有关系。」 原来他们跟了陈友谅後干了不少坏事,还收了陈友谅的儿子陈善做徒弟,也算如鱼得水,没想到陈友谅最後居然败给了朱元璋死于非命,他手下的大臣爲了给陈友谅留下一点血脉便带着他的大儿子陈善、二儿子陈理以及怀孕的阎氏分别向不同方向逃去。 当时跟张必先一起保护陈善逃走的还有玄冥二老两人,他们作爲师傅理当爲弟子着想,可他们居然弃之不顾,在朱元璋抓捕他们的时候扔下张必先和陈善自己跑了,随之就在江湖上四处漂泊。 可他们没料到的是陈善被抓住了,陈理却逃脱了,而且创立了天地门,作爲亲兄弟他当然要寻找大哥爲其报仇,朱元璋当然是首当其冲,可最关键的还是玄冥二老两人贪生怕死保护不周,所以天地门一直再找他们想算一算当年的旧账,没办法爲了活命他们只能四处躲藏,逃到了西北。 然而当年的陈善就是被朱元璋发配到这里的,天地门的人也到了这里寻找,加上追捕他们的人,他们的处境就更不乐观了,这时候他们碰上了我,巴不得有个地方让他们藏一下,长期以来东躲西藏的日子已经让他们疲惫不堪,武功上又没有了曾经的威风,不会吹灰之力杨逍就制服了他们,爲了方便就决定先不去武当,把他们带回光明顶再作打算。 杨逍:「如今你们来了也省得我再跑一趟了,你们把这些情况带回去,肯定对你们有用。」 殷玉龙:「太有用了,外公,你可帮了我们大忙了,没有这些情况我们还像没头苍蝇似得乱撞呢,现在一切都清楚了,线索都串了起来,下一步就更好办了。」 张凤梧:「杨左使,那你准备怎麽处理玄冥二老呢?」 杨逍:「张姑娘以爲如何?」 张凤梧:「他们作恶多端,我看不如一剑杀了他们,反而干净。」 玄冥二老一听要杀他们当即跪倒在张凤梧面前哀求道:「张姑娘,张小姐,请您念在我们曾经在您母亲身边效过力的情面上,饶了我们吧,您看我们都一把年纪了,还有几年可活啊,就不要赶尽杀绝了。」 殷玉龙:「凤梧妹妹,就饶了他们吧,他们说的对,他们都已经一把年纪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看不如就把他们留在这里伺候外公,让他们干些杂活,外公你觉得怎麽样?」 杨逍:「这倒是个好主意,我正缺个打杂的呢。」 张凤梧:「既然玉龙哥哥都替你们求情了,杨左使也答应留下你们,我也就不说什麽了,不知你们可愿意啊?」 玄冥二老连说:「愿意,愿意,谢三位不杀之恩。」 从此玄冥二老就成了杨逍的仆人,每天仍给他们戴着镣铐,叮叮当当的走来走去,到少了些冷清。殷玉龙知道了这经历二十年的恩仇纠葛心下考虑之後觉得不能在此久留了,虽然久不见外公十分想多亲近几天,但还是那句话身不由己,该到了自己担当的时候就不能只顾儿女私情。 阉贵妃与朱梓的阴谋已经败露,自有朝廷处置,可陈理的天地门朝廷就鞭长莫及了,如果他得知自己唯一的亲人也被朱元璋杀掉的话,恐怕会变本加厉使他的仇恨更加深了,难免就会做些丧失理智的事情,杨逍对此也能够理解,因此殷玉龙跟张凤梧商量好後就在明教总坛陪杨逍呆了一天,聊了些家常,说了些最近的一些经历,之後他们便告别下山了。 可下了山没走多远就碰上了一夥人在打群架,这夥人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把长剑,彼此间下手毫不留情直指要害,奇怪的是这些人都穿着同样的衣服,所使用的剑法也都相同,殷玉龙和张凤梧心想不会是是同一门派中的人吧,走近仔细一看真的是在同门相残,居然是昆仑派的人在内斗,地上横七竖八的已经躺了不少人了,可这些人看起来还没有罢手的意思,估计杀红了眼心都变黑了,管他同不同门,杀完了再说。 再看旁边还站着一个姑娘,年纪跟张凤梧差不多,长得不像张凤梧那般貌若天仙,也不想上官瑶淼那样玲珑可爱,更没有于敏柔的妩媚风情,但看着却很舒服,有看一眼就不愿离开的感觉,只见她手中也拿着一把剑,却没有冲入双方战阵中参与打斗,而是在一旁焦急的走来走去的喊着叫他们住手,劝他们不要再打了,她还几次想上前制止,可迫于双方的形势根本靠近不了,几乎就没人理她,好不容易来到一对师兄弟面前又被挡了回来,都没把她的话当回事,没想到六大门派之一的昆仑竟到了这个地步,掌门不在就乱成这样,威震江湖的两仪剑法成了残杀同门的工具。 殷玉龙和张凤梧都感到奇怪,本派掌门被俘不赶紧想办法营救,还有心情在这自相残杀,即使忌惮天地门的势力,不是还有少林寺举行的英雄大会要共同抗敌吗? 此种细节恐怕只有他们自己能说清楚了,于是两人飞身过来准备阻止他们,不能眼看着这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在自己面前发生而置之不理,闲事该管的也要管。 张凤梧首先飞到了那个着急劝架的姑娘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提起她纵身一跳离开了乱剑飞舞的阵地到了两丈远的圈外,接下来殷玉龙来到这群疯子跟前身子站定,双手缓缓擡起于胸前,手心向上,然後右手放于左手之上,手心旋转互搓交换手掌位置,最後分开双手将手心朝後接着马上双臂推出两掌齐发,一股无形真气向着这群人席卷而来。 他们还在自顾自的你来我往的拼命,没察觉有人过来,就是察觉了也不能分神,否则命就没了,可突然感觉像是一阵风携带着一团热气刮了过来,风力强劲难以站立,热气很闷呼吸困难,等这阵风过去再看一个个都仍掉了手中的剑摔倒在地,哎呦哎呦的疼痛叫声此起彼伏,想挣紮着站起来可眼前迷迷糊糊的,还有些胸闷,晃晃悠悠的连方向都辨不清了,再打也是有心无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