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非坐的沙发旁有一个茶几,上面放着一个沙漏。
每当沙漏快要完时,原本全神贯注地看病历的孟非总伸手把沙漏倒个方向,但眼睛却没离开病历一秒。
若不是时机不对,她很想知道孟非是怎么把沙漏的时间掐得如此准的。
大约半个小时,孟非合上病历,看着莫意涵道:“旧的支架压在主动脉上,若是动手术拿出,机率只有百分之十的成功机率。”
一听孟非的宣判,她顿时眼红了。来到这雪华医院医院的路上她和古岚通了电话,电话里古岚告诉了她孟非的身份。古岚说,要是这S城有谁能帮外婆动手术,也就孟非了。
如今孟非也这么说,那外婆是否真没救了。
孟非看她眼红立马瘪了瘪嘴道:“你先别跟我哭,我说的是别的医生做这手术。我孟非做,至少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机率。而我孟非百分之三十的成功机率就等百分之百。”
泪珠挂在她眼角要落不落的,她消化了半天才道:“我外婆真的有救。”
“废话,我忽悠你干什么。”孟非白了一眼。
她大大地松了口气。
孟非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打了内线,“给我腾一间VIP病房。”
她和古岚对看了一眼。
“没有了,那就把六楼那间给收拾出来用。”孟非用脸和肩夹着听筒,拿起纸和笔急速地写着东西。
“明天早上八点让整个心血管科的医生都到会议室开会。”孟非又简单地吩咐了几句,而后挂了电话。
孟非走到沙发上坐下,看着她道:“明天早上七点带你外婆过来办住院手续。”
她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半天后支支吾吾道:“那个,外婆不必要住VIP病房。”
VIP病房一天的费用就了好几大千,她根本承受不起。
孟非端起茶几上的咖啡喝了口道:“你外婆的病需要静养,两人间的不适合。”
听他这么说,她就是咬牙也要让外婆住VIP。
她又支支吾吾了半天道:“那个,住院的费用我可不可以日后分期付给你啊?”
孟非抬头看着她,有一种看稀奇的眼神。
她赶紧道:“我会按银行息率给你利息的,我现在没这么多钱,住VIP加上手术费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我一时之间拿不出来。所以我可不可以后分期给你。”
说到最后她声音小到只有自己能听见,因为她知道这个要求很不合理。
孟非放下咖啡,看着她道:“我不缺钱,所以手术费和住院费你不必给。”
她撑大了眼,这真是天上掉馅饼了。但是太烫不能接。
她摇了摇头,“我跟你非亲非故,不能接受你这么大的好处。”
孟非凝视着她,对于他的目光她有些不安。她第一次感受到孟非的目光是这样的深邃,有一种能吸食人灵魂的感觉。
“你外婆的手术后至少要住院半个月观察,住院费和手术加起来至少五十万!”孟非道。
她下巴差点掉下来,五十万,这也忒宰人了。
“我不是宰你,我做手术的价格如何你可以去打听。”孟非的声音传入耳中。
她瘪了瘪嘴。
孟非看着她道:“我这人心肠好,既然我们认识,手术费我就勉强收些材料费就好,其他的和住院费也给你打个折。算下来大概五万,你可以分三期给我。”
五万,貌似是还算合理。
她大大的眼角眨了眨,举起两根手指道:“二十期可不可以?”
孟非眼睛眯起,想了想,点头。
她喜出望外地站起身对着孟非一个大大地鞠躬,“谢谢你了,蒙古大夫。”
孟非那个脸抽,只嘴角却隐隐约约地挂着浅笑。
“butifyouwannacry,cryonmyshoulder……”
她背包里的电话响起,是古岚打来的。简单地跟古岚说了几句,她挂了电话。
她站起身看着孟非道:“那个我就不打扰你了。”
孟非跟着站起来看着她道:“你先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带你外婆到医院后直接给我打电话。”
她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但走到门前走退了出来,不好意地看着孟非道:“那个,我没有你的电话。”
孟非白了她一眼,摊出手。
她看了他的手一眼,看着他道:“干嘛?”
“手机。”孟非无语道。
“哦。”她摸出手机,递到他手里。
他细长的手指熟练地按下一连串键后把手机递还给她。
她收好手机转身离开,走到门前又转身看着他道:“我外婆的事能不能不要告诉聂云峯?”
孟非眼珠微动,看着她问道:“为什么不告诉他?”
她抿紧嘴,沉默稍许道:“你跟他是哥们,我跟他的关系你肯定是知道的。所以我不想让他费神。”
孟非凝视着她半天,最后道:“我知道了。”
她对着孟非一笑道:“谢谢。”
而后转身拧开把手出了门。
门被她从外面带上,孟非看着紧闭的房门出了神。
她和古岚在医院前的空地会合。
一见面古岚就拉着她在一边儿花坛坐下问道:“怎么样,帅哥怎么说?”
“他让明天早上带外婆来入院。”她道。
古岚大大地松了口气,拍着胸脯道:“这样就好了,担心死我了。”
她同样如释重负地一笑。
古岚突然严肃了表情看着她道:“意涵,刚才在同和医院的事是我莽撞了。对不起。”要不是孟非突然出现,外婆的事要是被那庸医给耽误了,她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的。
她一拳打到古岚胸口道:“你丫别跟我矫情了。”
古岚扯了扯嘴角,这还能让人“悔改”不?
古岚眉头微扬,一脸贼眉鼠眼地圈住顾梓菡的肩道:“说真的没想到帅哥这么有来头,你到底哪认识的?”
“你家聂教授的朋友。”她道。
“哦,原来如此。不过——”古岚一脸淫荡道,“他这么关照你该不会是动了朋友妻戏一戏的心了吧。”
她那个恶寒,“我拜托你能正经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