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薛的这个男人看着她,然后冷冷说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么就应该知道怎么做,我问你,殷铃儿是不是就是陆?”
我看见吊死女鬼被吓得顿时就像是要散掉一样,然后我就听见她的苦苦哀求:“薛大爷,从来就没有您猜不准的事儿,既然您已经猜到了就不要再来为难我们这些孤魂野鬼了,我们也是身不由己啊。”
薛听了之后只是冷冷地看着吊死女鬼,他好似只是一个看客一样,吊死女鬼声泪俱下的话语完全就入不了他的耳朵,然后我听见他说:“既然是孤魂野鬼不好好呆在庄子里,就是有害人的心,无论死的冤也好,死得其所也罢,人死即灯灭,生前的事就与你再无干系,何苦连累自己的阴魂在因果中徒添是非罪孽?”
吊死女鬼哪里敢瞒着薛,甚至连一点小聪明也不敢耍,而且我还注意到她惧怕陆到一种什么样的地步,甚至都不敢喊出她的名字来,只是说她设坛做了一个招魂台,他们这些孤魂野鬼都被她招来,按着她的意思做事,哪里敢反抗,然后我就看见她将肩上的衣衫拉开,我看见她的肩膀上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印记,好似一个刺青一样,她说陆给了她们每人一个这样的印记,如果敢不从,她们就会从这个印记处开始像灰烬一样消散,虽然她们是亡魂,但是也惧怕消散,就好似人惧怕死亡一样。
看见这个印记薛就没有再说话了,问吊死女鬼说那个招魂台在什么地方,吊死女鬼说就在村口桥头,我听了惊呼说就是我们村里的招魂处。薛看了我一眼点点头,然后朝吊死女鬼一挥手说:“你去吧。”
吊死女鬼哪里还敢停留,匆匆说了声“多谢薛大爷”,然后就一溜烟不见了,小黑看着吊死女鬼离开,轻声叫唤了一声,薛听了说:“黑将军,你还不能走。”
我看见小黑听了头就垂了下去,然后又是一声叫声,薛也不管它,他说:“你重新认主我就可以放你走。”
然后我看见小黑忽然站了起来,然后它脖子上的铃铛就一直响个不停,然后薛说他知道了,于是就伸出手,我看见小黑很是乖顺地走到薛的手旁边,然后薛就把它脖子上的铃铛给解了下来,但是这回我却并没有看见小黑像一只死猫一样立刻不再动弹,我看见薛扒开了小黑的毛发,然后说原来是这样。
然后薛说他可以帮它,但是它需要认我做主人,然后薛指了指我,可是我却发现小黑似乎看不到我,然后薛让我把家堂上供着的那个盒子取下来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我看了看奶奶,奶奶自始至终都没说话,只是任由薛指挥,我于是上前去将盒子从家堂上取下来,把经布掀开,只见里面是个朱红色的盒子,我把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团血红如血的玉,薛也没看我,只是让我把它拿起来,它有一块拳头大小,模样有些像我在阎罗图上看见的鬼印,于是我抓起可以用手握住的部分,把它拿起来,拿起来之后我看了看底部,那里光滑如鉴,什么都没有。
然后薛让我聚神收气,把印章的部分盖在小黑的脖子上。这时候薛已经用手给我划开了一个区域,我说就这样盖下去就可以了,薛点点头说是的。于是我就朝着他划开的那个印记就这样盖了下去,就在我盖下去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耳边隆隆作响,好似打雷声一样,同时还伴着鬼哭狼嚎的尖叫声,以及各种凌厉的惨叫,统统都在我耳边炸开了锅,我的意识也好像跟着模糊起来,眼前是个什么情况我根本就不知道,直到薛唤了我几声,然后告诉我说可以了,我者才回过神来,回过神来之后只觉得周围还是那样,什么风声,嚎叫声,惨叫声统统都没有,只是我的幻觉一样。
我疑惑地看着薛,薛说我还没有能力用这东西,所以以后不要轻易用这东西。至于原因婶奶奶已经和我说过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把这块血红的玉收起来包好,重新供在家堂上。薛松开了小黑,小黑脖子上的铃铛被解开之后看着更神奇了一些,它立刻就到了我腿跟前,却不像以前那样蹭我的裤腿,而是在我的脚边绕来绕去。
薛说我以后就是小黑的主人,我可以任意使唤它,有它在身边,就不用担心会有恶灵敢再来害我,我听见薛这样说,于是就问了声说:“那么陆呢?”
薛说虽然小黑已经不受陆控制了,但是它还无法和她对抗,所以我自己还是小心一些。然后薛告诉我说小黑叫黑将军,专吃恶灵,我看见的那个铃铛应该是陆给它系上去的,这个铃铛能把恶灵收在里面,而不被小黑给吃掉,这应该是她控制小黑的一种方法,只是从今以后她已经不是小黑的主人了,也无法再指挥小黑做任何事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薛说我是小黑的第一个男主人,因为小黑的主人从来都是女人,问起原因,薛只说可能和小黑的喜好有关。
因为小黑的出现和吊死女鬼的这些事,我们弄到了很晚,后来奶奶招呼薛上去楼上睡了,我则在楼下逗小黑玩,我发现小黑不再像之前那样喜欢被抱在怀里,而是更喜欢蹦过来跳过去,最后我耐不住它的活泼劲,想起猫是夜行动物,于是就和它说它自己出去玩吧,不要惹事就好。
小黑听了一溜烟就窜进了黑暗中,没了影儿。我问奶奶这个薛倒底是什么来历,在寺庙里看到的那些死人我没敢说,奶奶说她虽然一直去那里,但是从前都是一个老僧,不知道这回为什么换成了他,奶奶说他来之前她心上也有些忐忑,直到刚刚,她才知道这人很不简单。
原来是这样,奶奶让我也快去睡,等明天他还要到新家去帮我看看,我于是听了奶奶的话就去睡了,这一晚很平静,小黑出去之后就没再回来过,还是等我早上起来洗脸的时候,忽然看见它出现在墙头上,然后就又没影儿了,薛和我说不用担心它,既然现在我是它的主人,它就不会害我,它随时都会在我身边,只是我看不到而已。
听薛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和薛来到新家,母亲和父亲早知道他在老家,但是奶奶不让他们来,于是他们也就在新家干等着。薛还是老样子,进门之前就停住了,不过这回他没看大门,而是看了一眼门前的空地,然后才说阴棺正对大门,预示着家里将有丧事,只等起棺出殡阴棺和阳棺合成一体。
我自然知道薛说的是什么,我见过郑老秋坐在门前棺材上的样子,听薛这么一说,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的意思是说我们家要有人去世不成?
他说完又看着大门,然后说门朝西北,吸收暮阴之气,也就是太阳落山时候的那股子阴邪气,所以黄昏时有邪祟盘踞,然后他看了一眼房子周遭,才说有人帮我们驱散过。听他这样说,我们不得不说这真是神了,这些驱散的痕迹正是婶奶奶看出来的,然后让先生做了局弄的,而他只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然后走近大门,只是才跨进去一只脚就停住了,然后我看见他忽然把目光移向了大门边上的浴室,我看见它短暂地迟疑之后,走进了大门里面,只是从门外到门里他只走了一步,就是跨进来的这一步就没再动,然后我听见他说从门外进来,七步有煞,十步有邪祟,百步之内必有祸事。
我们全家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然后我就看见他走了七步,七步刚好走到浴室门口,而且刚好从门口可以看到浴室里面的情形,他站着没动看了看里面,然后问我们说浴室里面以前是不是挂着一面镜子,父亲说是的,浴室就把后来出事把镜子砸了的事说了,他只是听了,神情依然是那种冰冷,也没说什么,于是就将目光从浴室移开,而是让奶奶拿一根蜡烛来,然后就将蜡烛粘在了他站着的地方,而且点了。
他也没说为什么,我们也没敢多问,他于是继续往前走,又走了三步,他停下来的时候我已经看向了奶奶他们,因为他站着的地方正是我们挖出过空棺材的地方,也就是奶奶埋了铜狮子的那里,他也让奶奶拿了一根蜡烛点在哪里,就往屋檐下走。
这回他走的就很随意了,似乎并没有再数着步子,来到屋檐下的时候,他忽然转身看着院子里,然后才说院子呈筲箕形状,暮阴之气入门之后盘踞滋养邪祟,南面围墙挡住泄口,于是暮阴气流转回旋聚集在浴室门口,恰好那里有一个通口,于是成了整个院子里的一个地煞口。
他说完又说,地煞扩散而出,正好滋养十步上的这个邪祟,于是呈一个风水死局,邪祟不容有人破坏这个局,会保护你们,但是为了得到煞气,也会害你们,要破这个局,家里必要见血,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一个亡魂一条命,算是给邪祟献祭。
薛说的和之前的说辞完全一模一样,而且更详细,让我们所有人不得不佩服。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依旧停留在院子里,然后忽然看向了墙角那里,说这些都还是其次,真正的问题出在那里,说着他就用手指着东南家的墙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