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多的数量,都快是整个村子的人口了,而且从尸骸的腐烂程度上来说,这些尸体没有再地下埋了个十几二十来年,绝不会有这样的模样。而也就是我们挖出了尸骸的同时,忽然只见一只老鼠滴溜溜地就从里面钻了出来,它的身子有猫般大小,应该是我们挖到这里惊动了它,它钻出来之后没再像以往那些往我们身上扑,而是一下子就跑了。
不知道是见多了,还是我转性了,这回我好像没这么怕了,即便看到它钻出来也很镇定地站着,而且我还留意到它的眼睛,的确是毫无生气可言,也就是说眼睛完全是浑浊的,据我所知,只有死物才有这样的眼神,所以我坚信了这些老鼠并不是自然生长的老鼠,而的确是蛊鼠。
先生却没去理会这只老鼠,先生说这事非同小可,先不说这么多的老鼠会造成什么危害,单单是下面的尸骸就已经够人畏惧了,如果这片桑树林被这样挖开,那么这事得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所以我和先生快速低把土填了回去,然后才说他终于知道我们村为什么会这么邪乎的原因了,内里有这么一个阴邪的地方,再加上还外靠一片坟地,不发生这么多事都没人相信这是不是正常。
我和先生就这样回了去,而且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村里的人知道,这是肯定的,于是我何先生就商定了先都不说这件事,包括和奶奶他们也是一样,可是哪知道就在当晚,忽然冲天的火光从桑树林那边传来,我们半夜的时候并不知道,还是等第二天了才听见有人说,然后才知道一夜之间桑树林就被烧成了灰烬,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桑树林已经被彻底烧毁了,整片河床上都是灰烬,而且聚集了不少人,村民纷纷在议论是谁放的火,我们看见之后已经明白,除了做这件事的人,不会再有别人。
也就是说这个人对我们的行踪掌握的很精确,白天我们才发现了这件事,晚上桑树林就被烧毁了,而且整片桑树林只有我们看了才明白的一些东西,就是每个树桩下面都有一个洞,好像是树桩被挖起来的痕迹,但是只有我们知道,这是老鼠打洞打出来的。凭借着以往的经验,先生说下面一定是什么都没有了,这些老鼠应该把尸骸都叼走了,就像以前我们见过的老鼠抬尸一样。
这件事对我们来说又好又不好,好的是这人自己把这事给解决了,我们就不用费脑筋去如何解决,不好的是我们无法再从这里得到更多的线索,也就是说这边桑树林的线已经断了。所以这事出了之后,先生说老鼠的事绝对和阿姑有关,赵老倌家也养老鼠,那么阿姑和赵老倌家应该是有关系的,可是这个关系点在哪里呢,因为赵老倌家的人都已经死光了,村子里也没人和他家来往,阿姑也不在赵老倌家,那么会在哪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先生忽然说,不对,还有和赵老倌家有关的人,我问是谁,先生说我们家。然后先生仔细回忆了阿姑失踪前的事,我们都没看见她是什么时候,以及是怎样离开的,于是先生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如果阿姑从来就没离开过呢?
被先生这么一说我倒觉得也有那么一些道理,想到之前被埋在地下的井,如果不是我们挖开,又有谁会知道,就像赵老倌家的房子底下有一个地下室一样,我们家是不是也有,而这个地下室只有阿姑知道,连奶奶都不知情?
后来先生说或许有一个人知道,我也想到了这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婶奶奶。于是最后是我独自去了婶奶奶那里,第一是问问婶奶奶知不知道房子底下有什么密室之类的,第二则是关于我醒来的事,我觉得婶奶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到了婶奶奶那里,婶奶奶依旧是那样的和颜悦色,而且进到她家的时候,我忽然感到一股子阴邪气从屋子里一直往我身上扑过来,我下意识地做了一个挡风的动作,婶奶奶笑着说,我是第一个来到这间屋子有这种动作的人,我于是把手放下,问说这屋子的阴邪气如此重,婶奶奶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竟然也能住得下去。
婶奶奶意味深长地说,住也要住,不能住也要住,总是这么一个道理。然后我就看见了如先生所说的整间屋子的格局都是一种镇着阴气的格局,婶奶奶招呼我坐下来,然后给我倒了一杯水,我说口不渴,结果婶奶奶说这水可不能浪费了,然后才说她喝的水都是去山上的泉眼弄回来的,不是我们这里的井水,也不是自来水,因为我们这的自来水和净水不过是同一个水源。
我听婶奶奶这样说,下意识地问说:“我们村的水有问题?”
婶奶奶却并没有直说,而是说那日在青树底下的情形我也看得清清楚楚,东井下头的光景我也看见了,既然水源都是相通的,我们喝的井水和这里自来水取水的位置,不都是一样的水吗。婶奶奶的言下之意很明显,那些东西煞气重,浸染在水里再被我们喝到肚子里,这岂不是说......
婶奶奶这才悠悠地说:“风水做局,人是必不可少的棋子,所以整个村子的煞气往哪里来,心生戾气,才是最重的煞气,村里的每个人都是煞气的汇聚,也是风水局里头至关重要的一部分。”
我们一家人自然也是常年都喝这些水的,这不是说我们也是这样的人吗?婶奶奶笑笑不置可否,然后我问婶奶奶为何不告诉奶奶他们,婶奶奶才说命里定的,你要改就要出祸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守望着这些事,这些人,最后把秘密都带进棺材里。
我有些不能理解婶奶奶的意思,婶奶奶便不和我继续讨论下去,只让我把水喝了,我于是不好再推辞,就把水一股脑喝下去,然后婶奶奶问我有什么感觉,我也没什么感觉,就摇摇头,婶奶奶才说一会儿就会有所显现,果真一会儿之后,我就觉得脑门像是着了火一样的烫,整个人就像是发烧了一样地昏昏沉沉,我觉得意识稍稍有些不清。
婶奶奶这才告诉我说,身在风水局当中,喝的是里面给你设计好的水,吃的是这种水灌溉出来的东西,自身的风水与整个风水局相契合,所以只能喝这种水,一旦喝了别的水,就如同喝了毒药一样,无它,完全是因为风水不容,内外相互作用,就是我现在的这个样子。
我问那么婶奶奶也在风水局里,可是为什么她喝了这水就不会,婶奶奶才告我说她不在,正是因为她不在这个风水局里,所以和这里就怎么都显得格格不入,所以村民看见她就能感觉到她身上的不一样来,从而就有排斥的心理,完全就是风水的流转不同,相互碰撞让人产生了厌恶。
然后婶奶奶问我说我来是有事要找她的吧,正好她也有事要找我。我问她找我有什么事,婶奶奶说先把我要找她的事说了,她再说她找我的。
我于是把两件事都一起说了,婶奶奶一件件回答了我,她说我们老家的确有一间密室,只是入口却不在我们家,而是在三太公家,所以我们只需要到三太公家堂屋里去找,就能发现踪迹。至于我问的第二件事,婶奶奶说这也是她要找我的事,然后我看见她点了一盏油灯,就让我跟她进去。